第一次看見花火的仲夏夜。

你,不在。

 

                                        —— By 大野智


 

 

 

 




一个小孩子伸直了双臂从背后推着另一个小孩子,
啪哒啪哒的响声是拖着脚在奔跑。
还有呼呼的,是风声。
前面的孩子重心不稳向前倒下去,下一秒两个人就一起滚倒在了深秋松松软软的落叶上。
渐行渐远的模糊笑音;永远看不清的稚嫩面庞;
还有,不和谐的电话铃声。




“喂。”

大野智揉着眼睛摸到电话的时候发现手背上凉凉的湿了一整片。

“喂你个头啊。老大,都几点拉!你再不来就该有人踢馆了。”

也不管大野智到底有没有在听,电话那端劈头盖脸地响起一阵活力十足的聒噪男声。
 


来电的人名叫町田慎吾。是大野智在三藩市结识的大亲友。
町田原本是个能创造出让大野智双眼发亮作品的雕刻家,后来因为事故弄伤了手就再也不能握刻刀了。
大野智从美国回日本的时候,町田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办了个小小的雕刻教室,顺便还当起了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卖掉的大野智的经纪人。
被问到最想要什幺特技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隐身术’的大野智,之所以愿意在市立图书馆办这种抛头露面的个展,很大原因在于图书馆的馆长是町田的叔叔。
 
 
 
 
大野智一边静静地忍受着耳边的噪音,一边用空着的手扯起掉落在地板上的轻薄被单,无声地把泪痕抹干。
 
 
 
 
“哦。我马上就来。”

切掉电话的时候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十二点了。
画展已经开始两个小时了啊。
虽然这幺想着,大野智仍旧像被拔掉了塞子的充气人偶似的又直挺挺地倒回了床上。
 
 
 
 
睡过头这种事已经太久没有发生在大野智身上了。
只有做到那样的梦,他才会一面无比悲哀地意识到自己只是在梦里而已,一面又拼命拼命想要看清楚另一个孩子的脸。于是就这样一直一直一直不愿意醒过来。
 
 
 
 
画展。不去的话也可以吧?如果能再继续刚才那个梦的话。
不过,不把那个送过去就没有意义了吧?
 
 
 
大野智撑起身走到仅用一片布帘隔开的小画室里,从柜子里拿出一迭折得整整齐齐的干净白布,唰地一下披盖在仅仅张在画板上而未配置任何画框的一幅油画上。
所有的画都是在展出前一天就陈列在展馆里的了。唯有最后这幅‘童年’每年都是由大野智在展出当天提前送过去的。
 
 
 
除了町田,几乎没有人知道大野智是谁。在图书馆的门卫看来他或许只不过是一个穿著寒酸的搬运工而已。
 
 
 
 
 
 
“就是这个?那幺,告辞了。”

大野智扛着巨大画板憋红了小脸刚踏进展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手里的画就已经被人接了过去。
直到那个身形瘦削微颔着背的男子转出门口把画交到等候在一旁的两个穿西装戴墨镜的高大男子手里,大野智才如梦初醒般地对着已经快要消失的三条背影喊了一句“等,等等。”
 
 
 
“果然又是大手笔啊!”

响应大野智的不是仿佛天外来客似的瘦小男子,而是吹着响亮口哨,用手指在一张白纸上欢快地轻弹着的町田慎吾。

“町田!我的画!画!”

终于完全反应过来的大野智一把脱下遮阳帽拽在手心里作势就要往外面冲出去。

“空白支票唉!第四张了。”

町田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大野智意义不明的脱帽动作,心花怒放的同时也没忘记用最后一丝良心拦住了像要去和人拼命似的大野智。

“我没告诉过你?你的宝贝系列每年都是被刚刚那个人买走的啦。不知道是又是哪家附庸风雅的纨绔子弟。”
说着又夸张地猛亲了两口那张签了名字的空白支票。

“哎?可是他刚才根本还没看过那幅画啊!”

大野智平缓的八字眉此刻终于难得一见地耸出了一点点小小的高度。

“天知道。如果连你都能想明白那就不叫有钱人了。”

町田一面把支票小心地对折了一下收了起来,一面丢给大野智一张刚刚得到的崭新名片。
 
 
 
“二,宫,和,也。”

大野智扁着嘴一字一顿地念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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