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松本润第一个到乐屋报到称作‘平常’;
那么大野智若第一个来到乐屋那就只能叫做‘反常’。
细长的手指在被水汽朦胧了的镜面上轻轻滑过,修剪得干净漂亮的指甲,淡淡的粉红色。
指尖所经之处银光闪闪,不多会整面墙一般大的化妆镜上已经画满了各式各样的奇怪符号。
‘嗑’一声,门轻轻泄开了一条缝,踏进来一只夹角拖鞋。
细细的蓝色带子,五片脚趾上比黑曜石更纯粹的墨色静静闪烁。
无声的一个拥抱,从身后,把坐在镜前的人轻轻揽入怀里。
漂亮的下巴耍赖似地磨蹭着那颗头发直立的黄色小头。
“真早。又玩了一夜黏土没有睡?”
疑问的语气里有着笃定、怜惜还有一点点的宠溺。
“嗯……不完成睡不着嘛。”
从镜面上移开手指,回过头、扬起脸,一个最无辜的笑容荡漾在唇边。
“你呀……”
放开怀在大野智肩头的双手,松本润调过头去从背包里翻出一个保温瓶,俐落地旋开盖子,从里面倒了一碗热热的汤,慢慢地吹凉。
“呐,小心烫。”
“哦。”
单手接过,不说谢谢,没有必要说。
仿佛是已经重复倒带无数次的画面,
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自然而然。
“这是什么?”
松本润拉上背包拉链,看了一眼像只黄金鼠般乖乖低头喝汤的大野智,指着镜子上用手写出的‘→←’问到。
“一起。”转过头,澄亮的眼睛无比认真。
“什么呀。是暗号啊?”
松本润这下给逗乐了。
“那这个呢?”
这次是一个‘∠’的符号。
“我去外面等你。”
“这个?”
“‘↗’表示我先走了。”
听到这个解释,松本润的眉毛小小纠结了一下。
“那个这个符号以后都不许用,懂不懂?好,下一个……”
“我生气了。”
“噗……”
松本润不文雅地喷笑了出来,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扯了扯大野智的面包脸,
“这样就生气了?嗯?”
“我是说那个符号拉。”
大野智扁了扁嘴不满地抗议,却也没有真的去躲某人的魔爪,只是伸出手指了指一个‘|||’的符号。
“哦……那这个呢?”
松开了在面包脸上蹂躏的爪子,还很好心地顺手替他揉了揉。
“……”
很意外的,这次大野智没有立刻爽快地回答。
“我猜猜……是不是幸运的意思?”
松本润也不急着逼问,反倒兴致大好地玩起猜谜游戏来。
明明是一片四叶草的花样嘛,肯定是幸运的意思没错拉,心里一边自信满满地想着。
大野智飞去一个大白眼,撇撇嘴,不再搭理一旁自娱自乐的人。
一抬手,作势就要把那个四叶草擦掉。
“你今天胆子很大哦?”
松本润飞快地抓住那只妄想毁尸灭迹的手。
敢丢他白眼?也不想想是谁一日三餐像个老妈子一样在帮他打理,真是没有良心。
“你自己说要猜的。”
大野智被松本润抓住了手,还被很凶地瞪了一眼,有一点委屈。
这个人怎么老是那么阴晴不定,明明是自己说要猜的,猜错了就不高兴。
开玩笑,他大野智可是艺术家哎,怎么可能画那么没有水准的‘暗语’呢。
“说不说?说不说?”
轻吐着威胁的话语,美丽的眼睛微微眯起,亮晶晶的,抿起的嘴角勾着一抹邪笑,可是抓着大野智手腕的力道却是温柔的。
“……”
大野智不说话,与松本润璀璨喊笑的眼眸对视了零点三秒,飞快地别过脸去,一边使劲挣脱了手腕上的禁锢。
“喂,你耳朵红了哦!很诡异哦!”
松本润也任由他挣脱开自己,双手撑着椅背倾身上前前,在大野智红咚咚的耳边一阵一阵轻轻重重地吹着气。
“哇!”
惊呼一声,连忙抬起手来死死地捂紧遭到偷袭的耳朵。
于是,手一勾,捂着耳朵的手又被回握到了另一只手里。
这回,薄红转深,从软软的耳垂火烧似的迅速蔓延到脖子根。
“还不说?嗯?”
“……自……自己看啦!”
大野智用空着的手擦去一片四叶草的叶子。
然后,又一片。
再一片。
最后,只留下唯一一片叶子。
是什么形状的呢?
“……喜欢。”
指腹下的镜面明明是冰凉的,但大野智反复勾勒的那最后一片叶子的形状却仿佛烫得要烧起来。
嘴里飞快吐出的两个音节,低沉的,模糊的,羞怯的。
却已经足够让松本润触电似地放开抓在手里的那个手,改而用两只手慌乱地遮住自己的脸。
好半响,才从手指缝里传出一个强忍着笑意的古怪声音。
“你这家伙……真肉麻。”
“哦?放开手拉!你脸一定红了吧?放开手让我看看拉。”
把肉麻当有趣还不自知的大野智笑闹着要去板开松本润盖在脸上的手,正当他快要成功地看到期待中的‘红色木雕脸’时,木雕脸的主人忽然松开了手按住他的后脑勺拉向自己。
唇上,
柔软,
温暖。
“喂,我没教过你吗?闭上眼!”
这样就不会被看到了吧,松本润偷偷得意地笑了。
四叶草=喜欢
The end.